乍聽浩翰問自己,登基十年,是否要舉辦慶典時,陽子只覺得一陣怔忡。
那日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自己身上,那種光亮和熱度似乎還末曾從皮膚上褪去,耳邊猶迴盪著那些十六歲女孩們年輕的聲音,總是一伸手,就能觸及的書本及課桌椅,彷佛仍在眼前,自己轉身離去,竟已十年
。
陽子突然明白,那日接過水刀揮舞時,斬斷的不僅僅是蠱鵰的翅膀,而是連同自己十六年的過去一併斬斷,那鮮紅飛濺的血液,原來是割斷與那個世界的臍帶所流的。
如果還在那個世界,自己會是什麼樣子?父母的背脊已經佝僂,頭髮已經斑白,會腳踏高跟鞋搭著地鐵上班,還是在圖書管裡抱著厚重書本苦讀,會|有熱鬧的婚禮自己身著白紗,還是在懷中還抱著嬰兒手裡拿著奶瓶。
但在這裡,登基十年的君王仍很年輕,身邊依舊是同樣的面孔同樣的人,一樣的身高一樣的年歲,日復一日的忙碌讓自己忘卻了時光的流轉,十年前和十年後,在這坐雲海上的金波宮裡,根本沒什麼不同。鄰國童顏麒麟和第一次見面時沒有任何不同,而鏡中的自己,仍停留在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。
但就在現在,時間所積壓的重量,竟重重壓下陽子肩頭,原來,永遠的青春是這麼回事,再一個十年,或著兩個十年,就算在回到那個世界,也已格格不入,其他人的時光都如流水般逝去,有著少女面容的自己,只能如岩石站在激流中,看著那些曾經熟識的身影越來越遠,當所有的牽掛都已消失,所有的想念都已淡去,然後,然後,自己的手中還剩下些什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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